春风拿起“二月剪”,为花草树木裁剪出绿意,挥舞着姹紫嫣红的墨笔装饰着各种花儿,池塘边小河边的垂柳摇起了春天的舞姿。勤劳朴实的家乡人拿起锄头、铁钳,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春耕备播。这天,我到我家后院寻找农具,准备把小菜园的地翻一遍,盘算着种一些蔬菜。我看着墙根下的那个被遗弃的耙,不由忆起了小时候的春耕,想起了耙地的日子。聪明的农家始祖根据种地需要打造出了耙这种农具,用耙齿粉碎坷垃,清除杂草,用耙身抚平土地。 辗转流年,回眸往昔,土地承包到户30多年了。小时候,国家刚刚实施改革开放,那时候,耕作机械化还没有在农村普及,家乡人主要依靠人力和畜力,运用手工工具打理土地。几乎每家每户根据实力都养有牛马驴骡等牲口。每年的春耕时节,田间传来耕牛的 “哞哞”叫声,伴着农民“嘚驾咦挝吁”动听的吆喝声。吆喝牲口的声音,一直在我耳边萦绕。起步:“嘚儿”! 提速:“驾!” 转向,左转则“咦!”,右转则“挝!”倒车后退则“捎!”停车:“吁!”缓刹车则声音悠长“吁——”,急刹车则短促有力“吁!”
在我的印象里,土地承包后,我家先后喂过两头驴做脚力。驴也是懂人性的,一家人依靠着驴来拉拉拽拽。谁喂它次数多,它就听谁的话。家人们都要操心喂驴最好的草料,还要不时的喂它一些饲料。只有驴子膘肥体壮,才能够干活有劲。每到耕地的时候,爹总是喂驴一碗小米。即使一家人少吃点,也要喂饱驴子。说是驴子吃了小米,腿才更有劲,拉起犁来才跑得快。驴子看着爹撒给它的小米,打着响鼻高兴地吃着。 一头驴子劲头太小拉不动耕犁,爹总是和大伯商洽着,用两家的驴子合作完成耕地。随着犁的翻动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。深翻完一块地后,就会用耙把地耙平。农家人根据土壤的墒情,土壤比较湿润的时候,耙地用一头驴子就可以了。小孩的身小体轻,驴子拉起来就很是省劲。多划拉几次就把地耙平了,土壤也不会被压的硬实,相对的比较松软,有利于庄稼的发芽成长。
80年代初我九岁,那时坐耙的事就是我了。我乐呵呵坐在耙上,两脚踏在耙的俩支撑上,用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前沿的两个铁耙齿上。可以防备驴子不听话,或不经意间一停歇,把我从耙上晃一下,摔下去。摔下去也是常有的事。松软的土摔不疼的,然后爬起来接着干活。爹牵着驴子的同时,不断朝后瞧一瞧,操控着驴子的步履速度,可以随时停下来。爹赶着驴子,把地一遍又一遍的耙着。直到把地里的土坷拉耙散,把地耙平才算是完工。 要说起耙地的把式,那要说是我的大伯了。我很羡慕大伯套着大黄牛耙地的样子。土地的墒情不湿也不干的时候,这时候就适合劲头大的牲口了。两头驴或一头牛,或者一头马、一头骡子的劲头比较足。印记里,大伯两脚踏在耙两边的支撑上,一手牵着缰绳,可以掌控牛奔的速度,一手拽着牛尾巴,可以掌控身体的安全性。看着大伯吆喝着牛的神气样子。我很是羡慕。他运作起来,是那样的娴熟。随着他的两只脚两边的重心的移动。力度偏向于左脚的时候,耙的左侧就会靠前,右侧就靠后了;接着,力度偏向于右脚的时候,耙的右侧就会靠前,左侧就靠后了。随着大伯的两只脚交替的移动,耙过去的地后面留下一道道平行的曲线。我也曾记得,那时候爹说教我们兄妹仨的话:“如果你们不好好学习,就会拽一辈子牛尾巴。”那个年代的农家人,没有现在的高科技农业技术,耕种土地很是辛苦。因为种地的苦和累,农家的孩子们都盼望着早日脱离耕种土地的辛苦日子。农家人就把一辈子面朝黄土,背朝天的日子,形象为“拽牛尾巴”的日子。 万物土中生,农以土为本。又一年春耕开始了,赶着驴子耙地的日子永远载存在了记忆里,定格在往昔的印记里。也只有同龄人或者长辈们忆苦思甜给孩子们谈及过去的日子的时候,才能追记起来,我很是留恋耙地整地的日子。虽然那时的日子苦了一些,累了一些,但耙地的情景,那是一种打磨的细腻和婉约的美。耕者有其田,享受收获的喜悦那是一种幸福。在春风春雨里耕播是农家人寄予的希望所在,等待丰收是一种快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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