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到哪里去?一个有趣的哲学命题,曾燃烧着无数人的大脑,鼓励人们寻找人生真谛。作为对初心问题的思考,它也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但我的初心却深深地烙印在美丽的家乡,眷念着的是淳朴的乡情。 我的家乡在正定。辽阔的平原大地上,有一个绿野茵茵的村庄,她的名字蕴意吉祥——永安。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,是村里长大的土孩子。那时的家乡虽然贫穷,但也曾是我儿时的乐园,留下了最珍贵的记忆。 回首人生路,从田野的陌上出发,先后经历了上山下乡、入党从军、求学工作、退休回乡……正所谓困难时期出生,半饥半饱中长大;吃过树皮咽过糠,抡过锄头扛过枪。依稀记得四五岁就开始打猪草捡柴禾拾牛粪,在“耕读班”开始上小学,16岁高中毕业便成为“知青”当了“社员”。和乡亲们一起,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中,品尝了粒粒皆辛苦的不易;平沙造田的战天斗地,体验了不屈不挠的“大寨精神”;“义务劳动”的奉献,展现了“雷锋精神”的神奇魅力。更可贵的是,这里有良好的正气民风,村里注重培育农家子弟们不断成长。18年的农村生活与劳动,家乡人的朴素与善良,使我深深地感受了家乡的可爱,乡亲们的可敬,时常被震撼和激励着。同时也觉悟着一个普通后生努力走正路,不为家乡丢脸的质朴之心。一生的初心从这里开始,不了的乡情也在这里凝结。 艰苦的劳动锻炼,使我逐渐成熟。我庆幸自己,虽然不能拿起耕耩锄耪的全活,但凭着付出的汗水赢得了社员们的赞许,登上了全县青年代表会议的大礼堂。原本的平凡让我不甘放弃,由此开始了追寻为实现党的宗旨而努力的蹒跚脚步,并在刚满18岁时加入了伟大的党,直到从军报国才离开了这可爱的故乡。抱着这颗初心,在从军服役中为家乡赢得了立功喜报;凭着这份信念,在以后的求学、工作中不断进步,有幸取得多项荣誉及高级技术职称……初心的梦想像一道灿烂的光,照耀着自己的人生路。 未曾想,离乡远行路,一走四十载。期间与家乡虽有偶尔的人情往来,但都未曾把心停住,把脚步留下,甚至无暇静静地看一眼那沧桑的老槐树。四十余年逝如斯,归来已然白了头。及至经年,已是花甲。经历了时代变幻的风风雨雨,貌似“繁忙”的背后,对家乡的发展却关心甚微,心底生出的是一丝丝缺憾。时至退休,此种迷茫情绪使自己感到无形的困扰。三省己身知其味。其实,自以为所谓的进步,无不浸透着当初家乡的培育和期望。随着对家乡的念恋与日俱浓,便终有辜负于乡情之惑。近年,初心主题教育如醍醐灌顶荡涤着自己,至幡然醒悟时才明白,与家乡的情思纠缠在一起,召唤自己的依然是那家乡的情,那回家的路。别梦依稀故园情。那里有不变的乡音,有麦浪翻滚的田野,有玩泥巴的小伙伴,有并肩走过的战友同学,还有瞅着自己长大的叔伯婶娘……我时常在想,还能做点什么,来报答生养自己的地方,才不负初心与时光,不负家乡与乡情。 适逢慕新时代,社会发生巨变,家乡迈入小康。盛世修志,恰遇良机。为牢记历史,激励后人,家乡修谱纂志之风盛行,蒙村“两委”的信任,受长辈乡亲的感召,我毅然投入到了其中。编纂志谱是一项庄严慎重的历史责任与使命。好的志谱,不仅让人从中感受世事沧桑,感知历史变迁,感悟现实生活启迪,还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,从族姓、村庄的发展历程中看到国运之兴旺,听到时代之足音。几年间我先后参与总纂了《永安村志》、主编了《杨氏家谱》、帮助编辑了《马氏宗谱》并为之作序等。其中,利用多年积累和不断学习,重点在把好文字关、史实关上下功夫,尽最大努力掌握资存、予以取舍,钩沉史海、胪列明晰,不敢有半点虚假马虎和牵强附会。 凭着对家乡的满腔热情,在编写过程中,我注意站在地方史、国家史、家族史唯物史观的视角,基本厘清了族姓共生共荣、家乡历史沿革的发展脉络,努力打开昨天的封印,解锁向着未来。通过揭露日本侵略我村时杀害109人的罪行,激发家国情怀;对自发反抗的壮烈义举予以歌颂;对献身国家民族解放事业的烈士精神,予以大力弘扬;对崇文尚武的优良文化传统,鼓励发扬光大;对邻里友好的和谐文化,予以倡导传承;对习总曾创建的“农村研究所”,进行历史价值挖掘并向上推举;对过程中遇到的邻里矛盾等问题,化身“帮大哥”进行调解。为了更接地气融入家乡,我还把户口迁回家,成为了新“村民”;把翻盖的新房作为编辑部办公室。为了争抢时间,一个人吃住在村里,有时连续几个月不休息,日夜不怠。在志谱出版中,除了分文不取,我还积极义捐奉献,表达感恩回报之心。历经四、五年时间,通过与乡亲、同仁们的共同努力,志谱得以顺利完成,还受到了有关部门的肯定和乡亲们的赞扬。当180多万字、一部部厚厚地志谱呈现在大家面前,心底生出了无限的欣慰。 有人曾不解地问,这么做图什么?图名还是图利?我想,流芳千古固然荣耀,但这荣耀,属于我们的祖先。付出别无奢望,但求无悔于心。因为它不仅丰富了我的退休生活,使之充实而有意义;而且促使学习了更多地历史知识,找回了丢失多年的乡情实感,把初心的愿望和回报家乡的情感紧密相连,完成了为家乡做些许贡献的心愿。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呀,我赚大了。假如家乡还有需要,我还会一如既往,像一名老兵那样:如有战,召必回。现在,我已经非常享受从省城沿着中华大街一直向北,那种回家的快感。 春华秋实。当我独坐在家乡小院的夜空下,望着漫天的繁星,架下的北瓜低垂,丝瓜花儿金黄,石榴红了……看到大门洞墙上挂着的十字绣中“人是漂泊的船,家是温暖的岸”,一颗游荡多年的心,终于找到了归处的感觉。 二〇二〇年九月于正定·永安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