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们老家的村东有一处泥塘,约十几亩见方,小的时候没少在泥塘里捕鱼捉虾和洗澡玩耍,那里是我们儿时的乐园。
夏天雨水充足,坑塘里的水不几天便满槽了,天天听见蛙声阵阵。雨水从村北边邻村的鱼塘里顺流冲来了好多的鱼,这些鱼儿便在村中的泥塘里繁衍生息。夏天时,伙伴们将罐头瓶里放些鸡骨、烙饼之类的吃食,系好绳后投入塘里,不消几分钟拉起,便会有几条小鱼小虾惊慌失措地在里面乱撞。 经过一个夏天和秋天,坑塘里的水位逐渐下降,等到冬天结冰了,只剩下坑底一小洼水。这时,人们便可以淘鱼了。在我的记忆里,还清晰地记起邻居二哥带着我们一帮小伙伴,数九隆冬一起到坑中淘鱼的情景。 二哥虽然没有什么文化,但是为人非常勤劳朴实,不仅在干活方面可是个能手,而且对玩儿也很在行,经常领我们到山上捉蚂蚱、掏鸟蛋,是我们的头儿。冬天淘鱼也是讲究技巧的。要选择地势低洼之处,用斧镐之类的工具把厚厚的冰面刨开。这种力气活都是二哥来做,只见他抡起斧镐,咚咚地凿在冰面上,细碎的冰屑溅得四处飞舞,也溅到了小伙伴们的衣服上、头发上,像是下了一层雪。冰面也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坑塘里悠悠地回荡。冬天的冰面冻得非常厚,刨起来很吃力。不一会儿,二哥头上冒出了汗,他索性将外套脱下来,继续用力刨冰。当刨下一尺多深时,冰终于透了,可以看见底层的水了。二哥继续将刨开的冰坑往大扩,约摸有一米见方。旁边的小伙伴们也帮忙用锹往周边铲碎冰,清理的差不多了,二哥将筐放进水中来回淘,这样躲在水中的鱼儿被搅了上来。有鱼,有人兴奋地大喊起来。二哥把筐拎上来,几条银色的小鱼在筐底直蹦。小伙伴们忙将小鱼儿捡进早已准备好的水桶里。 每当有鱼上来时,大家免不掉又是一番大呼小叫,冰面上回荡着孩子们清脆欢乐的笑声,引得又从庄里出来一群人凑上来看热闹。不多时,二哥就把一个鱼坑淘得差不多了,小鱼挤满了小水桶,还有好几条巴掌长的鲫鱼呢。二哥又在另一边找了一处低洼地,继续刨冰,孩子依然在旁边助力加油,大家脚上踩满了泥水,手上脸上也涂上了泥巴,虽然小脸冻得通红,但谁也不喊冷,大家的心里都是异常兴奋和火热的。 不知不觉,已过了晌午,带来的几个鱼桶里也快满了。二哥让小跟班儿们一人拿罐头瓶捡几条小鱼,大家都开心极了。冬天天气较冷,小鱼在瓶子里能活很长时间,孩子们每天都要凝神欣赏几次,看小鱼快活地游来游去,比什么都喜欢。 时光如梭,转眼之间,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,我们都由孩子长大成人。家乡坑塘依然每年都会涨水,也依然有人在冬天去冰上淘鱼,尽情享受那份喜悦。邻家的二哥却在几年前因事故去世,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每当我再次回到家乡,看到村边坑塘里的一幕,睹物思人,我都会回想起二哥带我们一起淘鱼的场景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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